Who has seen the wind? 谁曾见过风
Neither I nor you 你我都不曾
But when the leaves hang trembling 但看木叶舞枝头
The wind is passing wind? 便晓风吹过
——《谁曾见过风》克里斯蒂娜·罗塞蒂
“你的风还在吹吗?”
宫老这一问不禁一颤,青岛的风刮得厉害,可我的风还在刮吗,大概都随着夹着浓重海味的寒风从礁石间隙中跑了吧。
片中引用小说家崛辰雄在1936年发表的同名中篇小说的许多内容,很幸运的是自己在高三时曾把小说借到手阅览一番,这次怀着无限欣喜与仰慕之情去感受宫老最后长篇作品也算是缅怀过去的短暂华光。
在荧屏由暗到明的过程中音乐缓缓流动着,这次的音乐不像原来采用久石让先生的作品,而是引用了松任谷由实先生很早的作品,虽然久石让先生依旧出任音乐总监,但以此作结,总带着知音间分离的哀伤。曲子是用古典乐器演奏的,没有钢琴的金属感,古风的音乐也展现了浓浓的年代感。
自幼便对飞机抱以浓厚兴趣的二郎,与他所仰慕的意大利飞机设计师卡普罗尼建立跨越时空的友情,并从对方那汲取勇气和灵感。如此,他发誓设计并制造出优美的飞机,长大后如愿考上东京帝国大学(现东京大学)学习航空工学,在此之后,他远赴德国留学,凭自身掌握的航空技术,二郎成为一名战斗机设计师。整个过程记录了日本的发展过程,虽然轻快愉悦的语言风格和往常相同,但包含了一种历史的沉重感,时代感,一份从无到有的经历,和对于国的爱和期望。
片中所描写的关东大地震,在人难以预料时,地表开始撕裂,火车轨道如波浪般跳动,大片房屋瞬间被夷为平地,紧接着的大火焚烧了一切,整个东京漫天的火花和飞动的“灰烬”,这巨大的灾难被描写得从容而真切。宫老的思路和画风,都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妄想,虽然比现代的三维作品缺少一种我们认为的灵动感,但宫老的手绘作品的真实感和形象感却如此真切。
在二郎赴德国参观的过程中,他与好友本庄的同行正是一次形象的冲击,这种矛盾在二者的性格上有明确的体现,一者激进注表象,一者沉稳善深思。可就是这种矛盾,二郎的形象变得鲜明。在德国的日子里,他们承认自己国家的落后,别的国家试飞地在飞机制造场旁,样机由卡车拉到场地,自己国家需用水牛来把样机拖扯到大片的草地上;别的国家能制造出大的高质量的轰炸机,而自己国家却连小型机也难造出。在这种别的国家工业如此发达,我们国家如此贫穷落后的反复审问中,就像儿时的我们总挂在嘴边,别人家多好,自己家只能感叹一声“哎”,不断承认自己,最后接纳自己。“即使马路狭隘,难道没有让乌龟马上追逐到兔子的办法吗?”我想这办法总是被掩埋在深处,就像田地里成熟迸裂出的豆子,很难被发现。而这种对自己国家的落后与贫穷的承认或许就是那么多年中国一直无法超弥补与日本差距的原因吧,似乎中国人总是不愿承认自己,而是沉湎于过去的泱泱的大国的历史和五千年的文化结晶,可这些却早已不受用了。
飞机是卡普罗尼伯爵与二郎的梦,也是全人类的梦,但在那个年代更是一个奔向无尽死亡的梦,在他们二人的梦里,卡普罗尼问道:“你是否喜欢有金字塔的世界?”二郎沉默不语,我也想要是这世界只有底层,估计我们都只是拿树叶遮挡自己的蛮人吧。
在一次试飞中,他设计的飞机意外坠毁,颇受打击的二郎前往轻井泽疗养,谁知在那竟重逢了自己一生的最爱。与她在春天里的爱情成为整个故事中最温暖的片段,但菜穗子罹患重病,注定死的离别。宫老用诙谐的方式描写他们的婚礼,简朴的隆重,注定死的悲伤的情调因为那小小的爱情也别平常多了点暖味。动荡的年代,有限的生命,青年男女风中残烛般飘摇的爱情;到头来,依旧是樱花开了,人憔悴了,雷雨送走了姑娘。
结局依旧支离破碎,即使十年竭尽努力,即使漫天的零氏飞机,但去者无复返,全将淹没在历史的大火中,化作漫天的尘埃。
有人说宫老最后的作品叙事太铺陈,太平淡,少了原来的超俗的幻想,多的确只是“左派”思想。我想最后的作品如何,作者自己早早就决定了。但作品所表达的情感若能使宫老落泪,这情难道不深沉和醒人吗?那些冲击感很强的令人发笑的画面,突兀,可这些突兀却如此真实,太贴近心,就如这品评所表达的情,若细想,情思太浓重,也太难体会。
风起,唯有努力生存。即使化作尘土也不碍风中起舞的年华。(王信唔)